《金丝雀与桥洞》
暮色渐沉,东莞的桥洞下,水泥地泛着阴冷的青光。一只野猫从垃圾堆里窜过,惊起几只苍蝇,嗡嗡地绕着圈,仿佛在嘲笑这世间的荒诞。
她斜倚在发霉的草席上,金发如瀑,却沾了尘灰;吊带裙鲜亮,却与周遭的破败格格不入。过路人投来或怜悯或讥诮的目光,她却只将下巴抬得更高,像一只被雨水打湿羽毛却不肯低头的孔雀。
\"日薪八百,少一分也不干。\"她对着劝她\"随便找份工\"的老伯冷笑,指甲上残存的猩红蔻丹在暮色里格外刺眼。
这桥洞原是流浪汉的栖身之所,如今倒成了她的\"行宫\"。邻人常看见她白日里踩着高跟鞋在烈日下游荡,夜里却蜷缩在报纸铺就的\"床榻\"上数星星。有好事者打听,才知她原是某会所的\"金牌接待\",疫情前随手一挥就能点出成沓钞票。如今会所招牌早已蒙尘,她的骄傲却比那鎏金招牌更经得起风吹雨打。
展开剩余53%\"从前客人夸我眉眼像画里的仙女儿,现在倒叫我端盘子?\"她掸了掸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\"我这副皮相,难道只值二十块钱的时薪?\"
围观者中有人摇头的叹息。穿工装裤的小伙子刚被工厂裁员,戴眼镜的大学生投了三百份简历石沉大海。他们望着这个执拗的\"落难公主\",眼神复杂得像看一出荒诞剧。一位两鬓斑白的环卫工蹲下来递馒头,她却将塑料袋捏得哗哗响:\"阿叔,我上个月还住丽思卡尔顿呢。\"
夜风卷着塑料袋掠过桥洞,像一声无言的叹息。她的手机屏保还是去年在澳门塔的照片,背景里的霓虹比此刻桥洞外的路灯璀璨百倍。有人说起某电子厂招女工包食宿,她突然咯咯笑起来,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:\"让我和那些粗手大脚的婆娘一起拧螺丝?\"
月光照见洞壁上歪斜的刻痕,不知是哪位流浪者记录的天数。她的骄傲也在心里刻着另一本账——欠房租三天,欠自尊心三百六十天。当晨光再次爬上她开裂的唇膏时,或许她会明白,孔雀的尾羽能遮风挡雨,却终究不是翅膀。
愿所有困在桥洞里的金凤凰,终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梧桐枝。这世道寒凉,但明天的太阳,总会晒干今夜的露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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